文｜劉志剛

齊默曼與好友合作的布拉姆斯第二及第三號鋼琴四重奏錄音，榮獲今年 Gramophone Awards 的室內樂獎，實至名歸。

《留聲機》雜誌對這張專輯大加讚賞，認為它比著名的 Lars Vogt 和 Christian Tetzlaff 等人版本更為溫暖，融合豐富，且結構張力更強。他們在靈活與連續、克制與釋放、寬敞與緊迫之間找到微妙平衡，聽來十分引人入勝。

布拉姆斯的第一號 g 小調鋼琴四重奏因旋律流暢易聽受歡迎，而第二號 A 大調和第三號 c 小調鋼琴四重奏則較少炫技與情感極端，更多展現豐富表現力、互動式對話及結構上的戲劇轉變。第二號被認為規模宏大、藝術性極高，首句由鋼琴獨奏開始，隨即被大提琴和弦樂伙伴呼應；齊默曼他們將其中情緒詮釋得非常細膩，自第二樂章的柔板到終章的匈牙利舞曲節奏都展現得自然流暢。大提琴聲部尤以表達一種「曖昧的激情」（用姚亞幸的話）令人印象深刻。

第三號 c 小調鋼琴四重奏歷時近二十年完成，靈感來自布拉姆斯對他師母克拉拉．舒曼的單戀。此作品在情感上帶有悲劇色彩，布拉姆斯暗示過它描寫的是歌德筆下的悲劇英雄維特 – 一個因無望的愛慕而最終自殺的形象。據說作曲家曾向樂譜出版商建議，將封面設計成持槍之人的頭像。

本專輯中，小提琴家瑪麗亞‧諾瓦克和中提琴家卡塔日娜‧布德尼克均為波蘭管弦樂團的首席，經驗豐富；而較年輕的大提琴手岡本侑也（1994 年生）則是特別搶眼的存在。岡本侑也在 2017 年獲得比利時伊莉莎白皇后國際音樂比賽大提琴第二名，後來活躍於世界各地舞台；2019 年起已受齊默曼賞識一同巡演。2023 年夏天，他以客座大提琴家身份與享譽世界的埃本四重奏團（Quatuor Ébène）合作，2024 年正式加入該團。

筆者曾在香港大學 MUSE 舉辦的弦樂四重奏節現場聽過岡本侑也的演出，感受到他琴音的樸實，尤其在弱奏時音色穩定且情緒轉換自然，感人至深。現場聆聽中，他的演奏展現了深刻的音樂理解和卓越的合作默契。這些特質在 CD 中第三號四重奏 E 大調行板樂章（以詩意的大提琴主題為中心）中得到充分體現。 齊默曼稱，他們四人從第一次合作就能完美契合，形成自然流暢的音樂對話。這種默契成就了這張細膩且富有張力的專輯，也讓布拉姆斯這兩部四重奏作品在今天煥發新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