專訪訪盧冠廷 – Beyond Imagination

盧冠廷是香港樂壇八十年代創作歌手的代表,才華洋溢而且風格多樣化,作曲無數;不少歌手的經典名曲都是出自他手筆。雖然久未推出唱片,但盧冠廷對音樂的熱誠從沒停止過,不斷地裝備自己,亦繼續創作。某日,盧冠廷伉儷到訪「Hi Fi音響」,大談新碟《Beyond Imagination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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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yond my imagination

「今次做這張專輯,名稱本身有任何訊息嗎?」

「大家普遍認為盧冠廷已經收山,居然仍有人找我做唱片,已經是beyond my imagination。環球唱片問我有沒有興趣錄音、出唱片;我雖然22年沒有出studio album了,但我是有寫曲、有作品未出版的。所以,我答允了。當大家進一步傾合作細節時,唱片公司跟我說,由於我這麼久沒有出碟,第一炮,還是唱一些大家熟悉的歌曲,比較保險。要出『發燒碟』,也是大概在那個時候才首次提及的。

「五首是我自己的hits,另外五首是我作給人的hits。去年12月選曲。碰巧其中一半是電影主題曲或插曲。到錄音時,平均一日唱兩首歌。這次錄音進度很好。」我們都稱讚Lowell唱live的能力高,錄唱片自然比別人快。

「如果講快,《一生所愛》是快錄完的。」盧冠廷說,「你會聽到一枝結他伴我。對於guitar 版,初時我是有疑慮的:人們會接受這樣的編排嗎?會否嫌一枝太單調了?我建議加 pad(電子合成聲)。Dub了三次,

「最後,pad不要,mandolin也不要了,剩下一枝結他。我要感覺支結他,因為不知道自己要唱甚麼、會唱甚麼的。Chord來的時候,才知道自己想表達甚麼。那是即興的,像 jazz singer那樣。監製Joseph葉廣權的要求是『rock一點』。三次便唱完。後來才加上譚寶碩的簫。」

我:「剛才聆聽成品CD,覺得人聲真正有presence,也十分自然。Hi Fi友要的音效之類東西,亦毫不欠缺。」

Lowell:「我錄完就走,studios不宜久留。我已經許久沒有錄音了,再入錄音室 – 今次的錄音間很細小 – 有壓迫感。要重新習慣錄音環境。對那些器材排出的廢氣,我有敏感的。大部份時間我是戴着口罩,到唱歌時才脫下。下一次去studio,Joseph就播放他後來的加工,譬如加上percussion。我之前沒有想過的,but it works! 那最重要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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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書琛有話說

「另一樣超乎我的想像(Beyond Imagination)的,是我太太今次居然肯寫詞!我多年來請她動筆,她都拒絕;今次卻答允了唱片公司的request。你問問她吧。」說的是碟上全新歌曲〈人間天堂〉,原曲為電影《歲月神偷》主題曲〈歲月輕狂〉。

唐書琛:「Lowell收山22年,我也隨著收山。其實,我寫過的歌詞不多,僅幾十首罷。每一歌的歌詞,都是我人生每個階段的寫照。一個人在少年時,人生裏他需要的,都是往外面找尋。經過這些年,自己是『收心』了;看世界,就不一樣了。我發覺,肯付出多一些,這個世界、這個宇宙就會美好一點。今次之所以願意再寫歌詞,是自己有想法要分享。有話想講,才會動筆去寫。」

Lowell:「我從前是嘗試、摸索,現在才算是掌握了如何唱歌。這是人人必經的階段吧?一如優質紅酒,越陳越醇。為什麼有些新人唱歌不動聽?未必是技巧、聲線不行;有些新人底子不錯的。是他們花許多心思推敲怎樣裝飾樂句,哪處強、哪處弱,結果是感動不了別人。是需要用潛意識去控制,而不是用理智去操縱。需要用個心去唱!」

盧冠廷說本碟的錄製用上百幾人大樂隊,不是用樂器聲的sample;單是strings就有五十幾人。也不是全部人馬齊集,是靠後期製作。Lowell強調,要做到效果清晰、有層次,不是容易的事。又表示自己研究了音樂幾十年,研究和弦的運作,和弦與調性之微妙關係……..

「這些,音樂學院是沒有教的。」Lowell自豪地說。

接着,Lowell就幾首歌曲詳談。

《一生所愛》

「唱法是一樣的,只是音樂編排不同。Kavin喜歡finger-style結他(按:Kavin是陪同Lowell到訪的環球唱片A&R部門經理曾加謀先生),問我用finger-style好不好;介紹我去留意台灣的盧家宏。我上網觀看,原來盧家宏有參與蔡健雅的live演出,又做教學。他的彈奏的確很有特色。」

Kavin:「其實,我們有想過請Tommy Emmanuel的!(哄堂大笑)我一直有留意盧家宏,尋求一個合適機會,讓他可以參與香港環球唱片的製作。這次算是機會了,我透過台灣的A & R同事,嘗試聯絡盧家宏。同事說:『我當然認識他,他就是我的師傅啊!』

「跟盧家宏談我的構想,他表示有興趣。至於能否跟Lowell擦出火花,就要試過才知道了。」

Lowell:「盧家宏的編曲有點『火』。(唐書琛:有少少bluesy啦)你知人們有『耳鬼』的,其實是先入為主。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少礙耳。」

我和陳海川說,現在的樂迷由於音樂品種涉獵面廣,已經「升級」,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頗高;請Lowell少擔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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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憑着愛》

「這首是我自己編、自己solo guitar。Melody + chords 糅合了classical與jazz的技巧,我是很喜歡hybrid元素的,想把歌曲的層次提升,由pop升到serious music的品位。現在首歌聽來很短似的,感覺很『唔夠喉』;但其實是做到段段不同……整首歌就是啱啱好。」我說在現場演出時,後段的snare drum太響了。Studio錄音就調校一流,進行曲的感覺啱啱好,好像很有信心踏上前路那樣。

唐:「我從旁觀察,每個musician都做到『加零一』。今次的確是集天時、地利、人和。

《我會掛念你》

Kavin說:「此曲最初的編曲是rock,大家聽過,决定reject。」盧冠廷:「完成版是簡單清新的,用Folk rock style guitar, slide guitar, fiddle… 很有味道。」

「據悉,Hi Fi碟主張樂器少,我就想用full orchestration,有點忐忑。Hi Fi德(劉賢德)說,那不是要點;音樂先行!要最好地將音樂present出來。我聽了,就放心了。

「編曲上,發燒碟有很不同的要求。Hi Fi德在樂器擺位、層次表達方面,給了寶貴意見。音色跟從前的製作,真是有很大分別;細緻許多!」Lowell強調Hi Fi德是全程參與。我答嘴說,前期錄音做得好,到後期製作時,就毋需修修補補,而是精益求精了。

盧:「阿德推薦《但願人長久》(Star Mix),他說是必聽呢。」

我表示,整張album聽來,驚喜不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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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險

Lowell:「有一點兒冒險,是好的。魔術師表演,也不能次次都是從帽子抽出兔子吧?會越變越大!有unknown才好。如果甚麼都在人們的意料之內,毫無驚喜,人家連隨便聽聽的興緻亦未必有。做音樂,首先要WOW了自己!」

唐:「創新是好,但未必獲唱片公司贊同。今次難得獲Universal信任。」

Kavin:「由開始構想到現在,轉變之大,幾近面目全非。初時肯定不能想像會演變到目前這個境界!」

Lowell和應:「像《陪著你走》,做之前都想像不到是現在的樣子。是試吓rhythm試吓feel…試出來的。」

Kavin說:「未做mastering之前,我已喜上眉梢。」

Lowell:「藝術是許多不同的因素,難得聚合在一起。那可不是每個時刻都會產生的。」

Kavin:「Jacobs Well Mastering的Sangwook Sunny Nam負責製版。頭版CD在德國壓碟。那一間德國廠,製碟的確技勝一籌,特別好聲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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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

為了配合CD的發行,Universal曾安排盧冠廷於九龍灣零碳天地舉行小型音樂會,率先跟樂迷分享新碟中的歌曲。久未聽Lowell現場演出的樂迷,難得有機會在新碟推出前欣賞他的高水準演出,除了唱歌,盧冠廷也與樂迷分享每一首歌的獨特之處和製作過程,樂迷聽歌之餘亦可以深入了解。眾人都樂不可支。

雖說是同樣的歌曲,但(DVD裏)live演出,跟studio album裏的,有甚多不同之處。對照着欣賞,趣味滿載。例如〈快樂老實人〉一曲,在studio album裏有霍世潔演奏二胡;但是〈一生所愛〉就沒有她。

然而,既然難得邀請到霍世潔去零碳天地助陣,Lowell想到了請霍世潔在〈一生所愛〉裏也拉二胡。「是三日之前,才决定有二胡;霍世潔只得三日去想怎樣拉。至於唱,開show一日之前才决定怎樣去唱哩。」Lowell笑著說。

DVD除了盧冠廷於零碳天地唱的十首,還送三首Music Videos(陪着你走、一生所愛、人間天堂)與及`The Making of…'花絮。

我認識許多音樂人都不搞Hi Fi的。盧冠廷一見我就自認不懂得Hi Fi。但作為資深音樂人,盧冠廷對於聲音的看法,自然值得大家參考:「Digital是分得太清楚了,無味道。」「LP的優點?真實,live。」「想在錄音裏面求真?那是…… 我彈我唱,那是真實。一錄音,distortion就開始了。」這句話,當然不是叫大家不聽錄音只聽現場。而是提醒hi fi發燒友:不要鑽牛角尖。

《Hi Fi Review》音樂版

《Hi Fi音響》的音樂版,是華文傳媒的翹楚;這話不是自稱自讚,而是早有公論。